西北的风总带着股执拗的劲儿,刮过骆驼城遗址的夯土墙时,会在斑驳的豁口处打个旋,像在反复摩挲那些深浅不一的凿痕。这些黄土垒就的城垣,从东汉光和三年(公元180年)起就站在这里,看惯了刀光剑影,也听够了市井喧嚣,如今仍以2.5米到7.5米的残高,在河西走廊的戈壁上勾勒出30万平方米的沧桑轮廓。
城墙根下的沙砾里,偶尔能拾到半片带釉的陶片。文物管理所的张刚蹲下身,用指腹蹭去上面的尘土:“这是北魏的青瓷,当年城内寺观里的供器。那时候的骆驼城,佛塔比城墙还惹眼,钟声能传到十里外的驿道。”他的指尖划过陶片边缘的冰裂纹,像在触摸一段碎裂的时光——那些曾鳞次栉比的官署、商铺、民居,如今都已化作城垣内沉默的黄土地。
这座被称为“五郡咽喉”的古城,命运始终系在中原王朝经略西域的缰绳上。汉代设县时,戍卒们在这里夯下第一方黄土;北凉王沮渠蒙逊崛起时,3万甲士曾在瓮城列阵,铠甲反光映亮了护城河的水波;丝路鼎盛时,商队的驼铃能把城墙震得嗡嗡作响,波斯的琉璃与中原的丝绸在同一间商铺里闪光。可现在,除了风掠过城垛的呜咽,再听不到别的声息。
“你看这城墙的夯土层,”张刚指着一处剖面,阳光让细密的夯窝清晰可见,“每层黄土都掺了红柳和芦苇,就像给城墙打了筋骨。明代重修时,工匠们还往夯土里泼糯米汁,硬得能当磨刀石。”可那些支撑起市井烟火的房舍,终究扛不过岁月的重锤。西北的狂风带着沙粒年复一年啃噬着土坯墙,地震来时,夯土房像被顽童推倒的积木;更别提那些兵戈相向的年月,战火舔过的屋檐再也撑不起一片瓦。
站在北城垣的敌台上,能望见远处的光伏电板在戈壁上铺成蓝色海洋。张刚说,去年勘探时,曾在城中心的墟土里挖出过一组陶制的碾盘,齿痕里还嵌着没褪尽的谷壳——或许是某个清晨,主妇正推着碾盘碾新麦,突然传来的马蹄声惊散了满城的炊烟。而此刻,只有城墙还在默默记数:记着某次修缮时工匠刻下的年号,记着某场暴雨冲垮的马面,记着最后一户人家搬离时,门轴吱呀的叹息。
风又起了,卷起的沙粒扑在城墙上,簌簌作响。这声音,和千年前戍卒倚着垛口听的,竟没什么两样。城墙依旧站在这里,用满身沟壑诉说着:那些消失在黄土里的繁华,从不是虚无——它们只是化作了城砖的钙质,融进了古城的血脉,在时光里静静发酵成历史的沉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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